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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慶地下黨秘密出版活動的回顧與思考

2020年11月23日    來源:指導管理司【字體: 打印

在長篇小說《紅巖》中,《挺進報》的秘密出版與被破壞是其重要行文線索!都t巖》中諸多可歌可泣的人物形象,都是以《挺進報》相關革命志士為原型的,如成崗的原型陳然、江雪琴的原型江竹筠等。實際上,除《挺進報》外,地下黨重慶市委還秘密出版了另外一本刊物——《反攻》。在當時被白色恐怖籠罩的山城,《挺進報》和《反攻》的秘密出版是地下黨重慶市委搶占新聞輿論陣地的一個創(chuàng)舉,發(fā)揮了傳遞信息、宣傳真理、引導人民、團結同志、鼓舞斗志的重要作用。運用馬克思主義新聞觀,對重慶地下黨秘密出版活動進行回顧和思考,有助于加深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聞輿論工作的認識。

《挺進報》的創(chuàng)辦過程

1946年,國民黨反動派悍然發(fā)動對解放區(qū)的全面進攻,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解放戰(zhàn)爭大幕開啟。1947年,戰(zhàn)爭形勢愈發(fā)激烈,國民黨重慶當局查封設在重慶的中共四川省委和《新華日報》,中共四川省委和《新華日報》的全體人員被迫撤回延安。由于《新華日報》的撤離,重慶消息閉塞,謠言充斥,白色恐怖加劇,政治空氣沉悶,不少人感到苦悶、焦慮,甚至悲觀。

當時,重慶有一本“灰皮紅心”的雜志《彷徨》,有關工作人員主要有劉镕鑄、陳然、蔣一葦、吳子見等。其中,劉镕鑄是黨員,陳然1939年入黨,但失去組織關系已久,蔣一葦、吳子見都是黨培養(yǎng)多年的積極分子。中共四川省委和《新華日報》突然撤走,《彷徨》失去了黨的領導,他們決心按照上級確定的“灰皮紅心”方針,繼續(xù)把《彷徨》辦下去,同時積極尋找黨的關系。

一天,他們收到從香港寄來的《新華通訊稿》,上面報道了人民解放軍在各個戰(zhàn)場取得勝利的消息。他們如獲至寶,極為興奮,就把《新華通訊稿》摘編刻印成油印小報,在熟悉可靠的同志中傳閱,深受歡迎。這引起了地下黨重慶市委的重視,特派市委委員彭詠梧與劉镕鑄接上關系,決定以油印小報為基礎,籌備出版《挺進報》。

1947年夏,《挺進報》正式成為地下黨重慶市委機關報。劉镕鑄任特別支部書記,負責籌款、采購和發(fā)行,蔣一葦負責編輯,陳然負責印刷,吳子見和彭詠梧的妻子江竹筠負責聯(lián)絡。1947年11月,彭詠梧、吳子見到下川東組織武裝起義,《挺進報》由市委常委李維嘉領導。不久,陳然、蔣一葦入黨,分別擔任特別支部組織委員和宣傳委員。

《挺進報》的印刷設在重慶南岸野貓溪中國糧食公司機器修理廠陳然家里。陳然公開身份是機器修理廠的管理員,白天上班工作,晚上印刷《挺進報》。為了保密,陳然用厚紙將木板墻的縫隙全部糊上,窗子里面掛上一條厚毯子,電燈加上黑紙糊的燈罩,這樣,別人就不會發(fā)現(xiàn)家里通宵亮燈,連他的媽媽和姐姐也不知道他晚上在忙什么。

前期,《挺進報》以對內發(fā)行為主,由劉镕鑄聯(lián)系一些人做發(fā)行工作,但主要渠道是通過各級黨組織地下交通傳遞,大批黨員群眾直接或間接參與進來,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發(fā)行網。后期,劉镕鑄奉命轉移,陳然兼任特別支部書記。根據(jù)上級指示,《挺進報》改變發(fā)行方針,發(fā)動“攻心戰(zhàn)”,主要通過郵局寄給國民黨軍政人員,內容也做了相應調整,除報道人民解放軍勝利進軍的消息外,還有針對性地增加了開導、警告內容。

1948年初,國民黨西南綏靖公署主任朱紹良收到一封信,里面裝著《挺進報》。朱紹良勃然大怒,要求限期破案。國民黨特務機關對《挺進報》恨之入骨,派出大批特務四處搜查。4月,地下黨員陳柏林閱讀《挺進報》,被偽裝成進步青年的特務發(fā)現(xiàn),導致陳柏林及其上級任達哉被捕。不久,任達哉叛變,間接導致地下黨重慶市委書記劉國定、副書記冉益智被捕,兩人亦相繼叛變,最終導致重慶地下黨遭到大破壞。

《挺進報》相關人員中,李維嘉、蔣一葦?shù)热吮黄瘸冯x。4月19日,陳然收到一封示警信:“近日江水暴漲,聞君欲買舟東下,謹祝一帆風順,沿路平安!彭云!钡麤]有馬上轉移,而是決定將手頭上的這一期印出后再撤走,第二天不幸在家中被捕。在獄中,陳然受盡種種酷刑,始終只承認《挺進報》從編輯、印刷到發(fā)行,全部是他一人所為,后來英勇就義。

至此,《挺進報》被迫?,共出版23期。此后,《挺進報》曾兩度復刊,繼續(xù)戰(zhàn)斗在重慶。

《反攻》的創(chuàng)辦過程

《反攻》的創(chuàng)辦與《挺進報》關系密切。1947年7月,趙隆侃和羅承勛一起拜訪廖意林、蘇辛濤夫婦。當時,廖意林是重慶育才學校地下黨支部書記,趙隆侃是育才學校教師,羅承勛是重慶《大公報》副刊編輯主任,蘇辛濤是重慶《新民報》主筆。在談到剛出版的《挺進報》時,大家都非常贊賞,趙隆侃和羅承勛建議聯(lián)系幾個人創(chuàng)辦一個理論性油印刊物,來和《挺進報》相互呼應、相互補充。兩人的建議與廖意林、蘇辛濤夫婦的想法不謀而合,當即決定著手籌備工作?紤]到當時正逢我軍在戰(zhàn)場上從防御轉為反攻,大家一致同意將這個刊物定名為《反攻》。

9月,地下黨重慶市委決定由廖意林負責《反攻》的籌備,下設編輯、印刷兩個小組,兩組互不來往,都由廖意林聯(lián)系。廖意林物色了兩組人選,編輯組為趙隆侃、羅承勛、蘇辛濤,印刷組為民建中學的李累、蘇仲扶、陳堯倫,并報市委審批同意。

10月,《反攻》第一期出版,刊發(fā)的文章主要是論文,也有少量的文藝作品,字數(shù)較多,是一本小冊子。作者主要為廖意林、趙隆侃、羅承勛、蘇辛濤,也約過一些熟人撰寫。內容上主要是根據(jù)黨的最新文件精神,講解國內外特別是國民黨統(tǒng)治區(qū)的斗爭形勢,以及如何配合我軍大反攻,加強團結把各自工作做好等。讀者對象主要是黨的外圍組織“六一社”社員和知識青年。

11月,李維嘉開始領導《反攻》。李維嘉要求,除編輯自己撰寫稿件外,應及時全文轉載黨的重要文件和重要評論,讀者對象應擴大到廣大工農群眾和各階層進步人士。隨著李維嘉加強對《反攻》的領導,刊物的質量逐步得到提高,發(fā)行量也逐漸增加。

參與發(fā)行的人很多。每期印好后,廖意林將一部分交給自己直接聯(lián)系的同志分發(fā),另外一部分則交給江竹筠或李維嘉,由他們轉交其他同志分發(fā)。同《挺進報》一樣,《反攻》的讀者也是自己看過后,再設法傳遞給別人看。在當時的白色恐怖下,傳遞地下刊物非常危險,有的同志甚至為此獻出生命。

1948年春天,為了擴大《反攻》的影響,陳堯倫準備把剛出版的刊物送給老家的哥哥陳堯楷。行前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,他把刊物縫在隨身攜帶的棉被里。但是,由于當時陳堯楷已經率眾武裝起義,他的老家成為敵人圍剿的重點,外圍的大小道路崗哨林立,對進出的人檢查得非常仔細。很不幸,刊物被敵人搜查出來,陳堯倫被捕,最后光榮犧牲。

與《挺進報》不同,《反攻》是自行?。1948年1月,羅承勛隨重慶《大公報》遷往香港,編輯組只剩下廖意林、蘇辛濤夫婦兩人。3月,由于上海局負責人錢瑛要廖意林、蘇辛濤前往上海工作,地下黨重慶市委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手,決定停刊。后來,地下黨重慶市委曾一度準備復刊,但由于《挺進報》事件的爆發(fā)不得不停止。

寶貴經驗

重慶地下黨的秘密出版活動是無產階級新聞事業(yè)的重要組成部分,為中國共產黨新聞事業(yè)的理論和實踐提供了寶貴經驗。

首先,必須堅持黨對新聞輿論工作的領導。堅持黨的領導是無產階級新聞工作的基本原則!锻M報》和《反攻》的創(chuàng)辦,起初是重慶地下黨員在和組織失去聯(lián)系后的自覺自發(fā)行為,他們一邊辦刊,一邊積極尋求和黨組織的聯(lián)系。而新成立的地下黨重慶市委也積極與辦刊人員聯(lián)絡,并先后選派市委委員彭詠梧、李維嘉加強對他們的指導和支持,使《挺進報》和《反攻》日益發(fā)展壯大,并產生重大影響。在革命戰(zhàn)爭年代,確立黨對新聞輿論工作的領導,無疑就掌握了領導革命的指揮棒。毛澤東同志明確指出:凡是要推翻一個政權,總是要先造成輿論,總要先做意識形態(tài)方面的工作。在新時期,堅持黨對新聞輿論工作的領導,同樣是黨的新聞事業(yè)的根本原則,各級黨組織要強化陣地意識,關心和支持新聞輿論工作,推動黨的新聞事業(yè)高質量發(fā)展。

其次,必須不斷增強政治家辦報意識。黨的新聞工作者要不斷增強政治家辦報意識,把政治方向放在第一位,積極反映人民訴求,自覺地將革命宣傳與人民利益統(tǒng)一起來!锻M報》和《反攻》是政治家辦報意識的最好體現(xiàn)。《挺進報》和《反攻》創(chuàng)辦后,按照上級指示,辦刊人員將“宣傳黨的政策和解放戰(zhàn)爭的戰(zhàn)績”作為主要內容。于是,從孟良崮大捷到蟠龍鎮(zhèn)大捷,從劉鄧大軍渡過黃河到解放軍反攻,都成了他們的重要報道內容,極大鼓舞了人民群眾的斗志。同時,他們還及時刊登黨中央公布的《中國土地法大綱》和《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》,使之成為發(fā)動人民群眾的銳利武器。在新時期,新聞工作者要繼承和發(fā)揚這一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,牢牢堅持正確輿論導向,弘揚主旋律,激發(fā)正能量。

最后,必須尊重新聞傳播規(guī)律。恩格斯在《〈給社會民主黨人報〉讀者的告別信》中指出,辦報的必要條件之一就是深信你的聽眾正是你想要同他說話的人。無產階級政黨的機關報刊,在革命戰(zhàn)爭時期,尤其是在國統(tǒng)區(qū)秘密出版時,其讀者對象應明確為黨內同志、廣大工農群眾和各階層進步人士,才能實現(xiàn)辦報目的!锻M報》創(chuàng)辦初期遵循了這一規(guī)律,獲得了快速發(fā)展,但在后期出現(xiàn)盲目選擇對象受眾的冒險行動。據(jù)有關同志回憶,盡管執(zhí)行“攻心戰(zhàn)”的同志采取了種種保密措施,取得了初步成功,比如使用美國新聞處、重慶市警察局、銀行的信封,改變書寫信封的字跡和墨水顏色,在遠郊分散零星投寄,等等。但是,這一行動并沒有達到“攻心”的目的,反而遭到敵人瘋狂的反撲,最終由于叛徒出賣,導致重慶地下黨遭到大破壞。在新時期,黨領導下的新聞媒體同樣需要尊重新聞傳播規(guī)律,針對不同讀者對象,創(chuàng)新傳播內容和方式,推動媒體融合,嚴格按照新聞傳播規(guī)律辦事。

 

(轉載自《保密工作》雜志2020年第10期)